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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笃:从装置艺术说起 第二届中国国际装置艺术学术论坛

时间:2014年12月27日 作者:黄笃 来源:雅昌艺术网


    五 身份危机与新的机遇
    进入新千年,当后殖民主义理论似乎日渐式微或趋于终结之时,来自非西方的艺术家创作也随之失去了其针对性,这是因为后殖民理论所强调的霸权与抵抗、中心与边缘、种族与身份、差异与他者、移民文化与混杂文化等议题不再是关注的核心议题,而伴随全球化的加剧,新兴国家的崛起,即金砖国家(巴西、俄罗斯、印度、中国和南非)的飞速发展,逐渐改变了世界版图,既改变了国际政治经济关系,也改变了国际文化秩序。
    从世界视线反观中国,自2000年以来,中国与世界在政治、经济和文化上的紧密关系转入空前的历史时期。经过长期的马拉松式的谈判,中国首先成功加入了世界贸易组织WTO(2001年),又先后圆满举办了北京奥运会(2008年)和上海世博会(2010年),等等。作为全球化的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中国大力推进和完善社会主义自由市场经济建设,积极应对全球性的金融危机及复杂的国际形势的影响,促进国内基础建设以及城市化发展,等等。如此的种种举措给中国社会带来了飞跃发展和巨大变化。这显然也对中国当代艺术发展产生了非常很大的影响,主要表现在这么几个方面:一是以博览会、拍卖、画廊和收藏所凝聚的强劲艺术市场。二是艺术群落(北京主要以宋庄、黑桥、环铁、费家村、壹号地等)和艺术区域(如北京798,上海M50、红坊等)的形成。三是双年展(上海双年展)、三年展(广州三年展)或文献展(今日文献展)和私人美术馆(今日美术馆、龙美术馆、余德耀美术馆、上海当代美术馆、民生美术馆等)。四是新媒体传播艺术的方式逐渐替代传统媒体传播艺术的方式。五是策展人的不断更替改变了当代艺术展的多样化。面对如此变化的多样化社会文化条件,中国当代艺术也随之发生了表现语言的转向,即以往表现的宏大叙事走向式微,开始转向关注微观日常生活,回归自然与传统以及艺术本体。这种变化虽难以厘清政治与艺术的纠缠,但又似乎表明当代艺术正在摆脱意识形态的困扰,同时身份也不再是艺术表现的核心问题,已变成了过时的陈词滥调。这一切都直指“去政治化”或“去语境化”的观念转向:既体现在对中国当代艺术谱系和话语的解构,也反映在对自身传统文化经验的伸张,还展现在对个体观念和语言的表达。中国当代艺术家充分表现了个人的天赋、想像和睿智,他们的作品从不同视角反映对中国文化现实问题的回应。正如我们所看到的那样,艺术家主观意识上让自我观念回归到艺术本体,具体回归到发现和赋予物自身的意义,同时弱化了庸俗社会政治叙事的负担。这就导致了艺术家们对“物”关照和个人经验的剖析。他们从不同角度和方法解构或赋予物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和意义,并表明了其对物的重新界定,即物成为他们观念介入、塑造和解构的对象,并生成了新的内涵与形式——既是自然自在之物,又是文化词语;既具有主观之物的观念,又呈现纯粹语言的形式。这一切都归咎于艺术家把艺术提升到了视觉哲学维度,其作品或多或少体现了时间与空间、自然与人工、过程与行为、消耗与存留、现成品与改造、实在与虚空、隐形与显性、生命与死亡之间的辩证关系。这些具有代表性的艺术家有:隋建国、王鲁炎、徐震、刘韡、蒋志、邵译农、杨心广、史金凇、高伟刚、王郁洋、何翔宇、郭工、任芷田、石青、张鼎、王思顺、张雪瑞、倪有鱼、高磊等。他们各自的创作很具启发意义。
    尽管如此,作为批评家或策展人,我还是觉得日本“物派”具有非常值得借鉴的经验,当“物派”发展到极致之时,以川吾正为代表的“后物派”艺术家意识到“物派”的局限性,因为“物派”着重强调的物与物、物与空间的关系,但川吾正在空间和视觉上进行大胆的扩张和拓展,即更重视强调以物对空间的非逻辑性介入,颠覆或改变空间的意义,这显然是对“物派”美学的延展。然而,这里必然联想到装置艺术在中国发生的议题。我想,尽管一些中国艺术家在装置艺术方面作出了或多或少的贡献,但大家可能会意识到一种现象,近来一些在国际上颇为知名的中国艺术家回国创作或在海外创作,并没有给人呈现像以前那样令人激动和震撼的作品。这是什么原因呢?也是值得思考的问题。在我看来,这实际上关键涉及到身份危机的问题,因为这些艺术家一直依赖的社会背景和文化语境的针对性完全消失。也就是说他们作品已没有具体的针对性,这是导致他们作品在条件与语境上盲目性。显然这正是世界经济政治秩序变化的文化征候,即金砖国家颠覆了以往稳定的以欧美为核心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结构。这种颠覆导致了讨论中心已经转移。在这个意义上,我们需要重新思考艺术的方位,即中国艺术在世界上的关系与位置。例如,对于这届上海双年展,有人认为展览做得不错,富有学理和观念,但也有人则提出不同看法,认为展览并没有与中国自身文化语境建立起联系,如此的展览与纽约、伦敦、巴黎、柏林及东京等地的展览雷同。这实际上涉及全球化与地方化的关系问题。我认为,既是全球化的艺术怎样发展,但它也不是一种声音,也存在着抵抗和批判之声。主流和边缘的关系并不是凝固的,而是不断变化和流动的,永远存在着抵抗文化的意识。这是值得我们去认真思考的地方。
    六 建议与期望
    这次策展人马得非常精心策划了一个非常具有学术探索意义的展览,不仅呈现媒介的多样性,观念的丰富性,形式的新颖感,而且确立几件作品与空间相结合,显示了彼此之间的对话关系。更值得一提的是,策展人还特别重视邀请了许多年轻艺术家的作品,给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觉。这无疑增添了展览探索性的活力。
    这里,我提出一点个人的建议,倘若下一年继续要做这样的展览,最好能确立一个以当代文化或艺术问题为主题的展览,而尽量避免采用以国际装置艺术为题的展览,因为根据以往的国内外当代艺术展经验,没有以装置为题展览,以此为主题等于没有主题,因为装置艺术只不过是一种创作方式。但举办装置艺术论坛或讨论会具有学术研究的价值和意义,非常值得肯定。

责任编辑:陈姣姣去阿特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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