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特新闻

这些世界角落与这些艺术大师,谁成就了谁?

时间:2017年05月22日 作者:范昕 来源:文汇报
   米勒选择了巴比松,莫奈选择了吉维尼,梵高选择了阿尔勒,高更选择了塔希提岛,马蒂斯选择了丹吉尔,达利选择了利加特港……故乡不能选择,栖居地却是可以选择的。在你所意想不到的世界角落,艺术大师曾驻足停留,少则一年半载,多则数十年、大半生。

   这些世界角落与这些艺术大师,谁成就了谁?生活在别处,不少艺术大师找到了灵感的爆发之地,艺术的盛放之地,甚至是精神的原乡。而因为艺术大师烙下的印记,很多原本寂寂无名的地方如今闻名遐迩,吸引着众多艺术爱好者前来“朝圣”。
 

高更在塔希提岛留下的画作至今还在以肆无忌惮的色彩、野性神秘的气息刺痛着人们的眼睛,其中就包括这幅《大溪地之山》。
 
   高更在塔希提岛:自由地去爱,去歌唱,找到饱满的生命哲学

   1891年春天,43岁的高更从马赛出发,独自一人到南太平洋上的蛮荒之地塔希提岛(又名大溪地)去。这是一场事先张扬的远行,高更出售了30件作品筹集路费,象征派诗人马拉美在巴黎伏尔泰咖啡馆主持宴席为他饯行。在南太平洋岛屿,高更一待就是十多年,直至生命尽头。这里的异域风情与土着女子,让他找回绘画的激情和冲动,留下绘画生涯最灿烂的一笔。时至今日,这些画作还在以肆无忌惮的色彩、野性神秘的气息刺痛着人们的眼睛。

   曾经的高更,是巴黎的一名证券经纪人,稳定安逸,收入颇丰。35岁那年,他却不靠谱地选择成为前途未卜的全职画家。有生之年,高更算不上十分成功的画家。尽管他混在印象派的队伍里,参加过4次印象派画展,但身份始终边缘———莫奈不愿与这位“信手涂抹的家伙”握手,艺术评论家称他只是跟在毕沙罗后面的业余画家。

   赴塔希提岛以前,高更就曾脱离印象派,在法国境内的布列塔尼、阿尔勒等地开始漂泊的绘画生涯了。最终诱发他流浪到天涯海角的导火索,可能就是梵高,是与梵高的交往加剧了高更对现实的恐惧和对与世无争世界的向往。在阿尔勒,高更与梵高共同度过惊心动魄的62天、酿成轰轰烈烈的“割耳事件”以后,分道扬镳。梵高走向他愈加疯魔的纯粹世界,高更则开始了在塔希提岛的自我放逐。临行前他曾表明心迹:让其他人去拥有荣誉吧!我只追求安静平安,法国的高更从此逝去,你们再也见不到他了……我终于获得了自由,不需要再为金钱而奔波忧虑了,我将能够自由地去爱,去歌唱,去死亡了!
初踏塔希提岛,强烈的阳光、浓密的森林、头戴花环有着小麦色皮肤的女人们、原始与未开发的纯真都令高更沉醉。在这里,他建了一间原始竹屋作为自己的工作室,按照当地习俗娶了土着少女特哈玛娜为妻,劳作、画画、书写……这是他的流金岁月。在他于塔希提岛留下的散记中,他曾写过这样一段话:我离开是为了寻找平静,摆脱文明的影响。我只想创造简单,非常简单的艺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必须回归到未受污染的大自然中,只看野蛮的事物,像他们一样过日子,像小孩一样传达我心灵的感受,使用唯一正确而真实的原始的表达方式。

   1893年,高更也曾短暂地返回法国。他带着于塔希提岛创作的数十件作品到巴黎一家画廊办展卖画,想要赚点生活费。结果却是每天站在画展现场,听着参观者发出的嘲笑。莫奈、雷诺阿、毕沙罗等人甚至认为这些画糟糕透了,太粗野,太原始,而这恰恰是高更追求的。大失所望的高更,看清自己是巴黎生活的局外人,一年半以后重新踏上去塔希提岛的路途。这一离去,真的成了与文明世界的永别。高更再也没有再次踏上欧洲大陆。

   在塔希提岛,高更主要留下了鲜明的两类作品。一类着意于表现当地妇女闲适朴实的生活,粗野却健康的美,极富异域风情,另一类用土着人的形象标示基督降生、天使、亚当与夏娃等,充满神秘主义的情绪与意象。在这里,高更找到了内敛而饱满的另一种生命美学。

   生命的最后几年,高更其实在以发狂的创作与残酷的命运搏斗。盛放的艺术背后,有着人们难以想象的穷困潦倒、心力交瘁、疾病缠身,甚至精神的几近崩溃,他曾怀疑一切事物,且一度服下砒霜。高更在南太平洋岛屿完成的一生中总结性的作品———长约4米半的《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往哪里去?》,就来自他有生以来遭遇的最严重的精神危机———听闻最心爱的女儿阿丽娜死于肺炎。

   今日此地:如今的塔希提岛是闻名遐迩的旅游胜地。岛上高更曾经住过的“欢愉小屋”,成了高更博物馆,让高更的一生在那些画与故事里得到复活。
 

阿尔勒的田野风光被梵高用画笔定格在《阿尔勒的鸢尾花》
 
   梵高在阿尔勒:追寻太阳的足迹,将调色板上的亮度不断上调

   在法国南部普罗旺斯的阿尔勒镇,梵高度过了一年又3个月。梵高艺术创作生涯最璀璨的火花,却正绽放在这段不算太长的时间里,留下200多幅画作,包括《向日葵》《自画像》《播种者》《阿尔勒的舞厅》《夜间咖啡馆》等名作。

   1887年秋天,出于对巴黎社交生活的厌倦,梵高决定离开。他认为自己不是城市画家,他的天地在田野与荒地。梵高想要寻找的,是一个有着炽烈太阳的地方,一个能将其调色板上亮度不断往上调的地方。他心里有团熊熊燃烧的烈火,随时窜出来呼应太阳的升腾。有人建议他去阿尔勒,说那里的景色与非洲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阳光充足,干燥少雨,是画家们的天堂,但迄今为止还没有能经得住阿尔勒太阳炙烤的画家。

   梵高是1888年2月到达阿尔勒的。这里的阳光果然猛烈、刺目,似乎将一切照透,映出了万物的本质———一种通透的、灿烂的、蓬勃的生命本质。这给了他空前的喜悦与无限的灵感,梵高的创作进入“疯狂”。繁花盛开的果树、开满黄紫相间小花的田野、繁星闪耀的夜空、成熟的麦田等等,四季更迭的种种景致都令他感叹“根本无法抗拒继续创作的诱惑”。渐渐地,他找到了一种既属于阳光也属于他自己的颜色———夺目的黄色。

   在阿尔勒租住的“黄房子”,成了梵高内心的栖息地。这是位于拉马丁广场2号一座建筑物中的房间,因为楼房外壁被涂成黄色而得名。梵高以前所未有的热情装点着自己这个新家,并梦想着将它变为艺术家的乐园。他在给弟弟提奥的信中反复提到自己的房间以及“画家之家”的蓝图:“我想让它真正成为‘一间艺术家之屋’———没有什么昂贵的东西,但是从椅子到图画,每一样东西都有特色”“至于床,我已经买了乡间常用的床,不是铁床,而是大的双人床。它的外表给人坚固、耐久且恬静的印象”“房子给我带来了安逸感,从现在起,我感到我正在为未来工作”……

   梵高以“光之屋”来称呼“黄房子”———黄色象征着爱的最高闪光。他似乎把对于尘世的爱都留在了“黄房子”,还曾兴致勃勃地游说同为艺术家的友人高更来此与他为伴。梵高现存的画作中,至少有5幅在描绘这个房间,就像他自己的描述,“颜色在这里代表一切:墙壁是淡紫罗兰色,地板是红瓷砖。木质的床和椅子,就像新鲜的黄油;床单和枕头拥有柠檬般的淡绿色……这些物件带来的,也是一场休憩、或说是梦。”

   阿尔勒的一家医院,梵高也住过好一阵子。在与高更闹掰,割下自己的左耳之后,梵高被送到了这里。住院期间,他画下了医院的病房与庭院,画面和线条越来越扭曲。

   今日此地:弗洛姆广场上梵高画作《夜间咖啡馆》中的那个黄色咖啡馆,如今已经重建并改名为梵高咖啡馆。梵高割掉自己耳朵之后逃避疗养生活的那家医院,如今辟为梵高艺术中心,花园的花卉格局维持着梵高画中的模样。

   达利在利加特港:画中的梦境、笔下的扭曲,原来都有迹可循

   西班牙的小渔村利加特港距离达利的故乡菲格列斯,并不算远,它们几乎只隔了一座圣皮埃山。利加特港的波谲云诡、怪石嶙峋,却与菲格列斯稍显平淡的景观迥然相异。在利加特港南面一座傍海的古怪屋子里,达利度过了他一生中大部分时间,与他一生的挚爱加拉。他大概也不曾想到,日后正是这里的风景激发了自己最为奔放的想像力———原来达利画中的梦境、笔下的扭曲,都有迹可循。

   达利与加拉是私奔到利加特港的。加拉比达利大9岁,初初与达利见面时,她还是一位法国诗人的妻子。达利的父亲当然怒了,写信通知将他逐出家庭,这意味着达利再也不能从家里获得经济上的支持。达利买下利加特港某个小海湾里的一间逼仄且破旧的木板屋,与加拉一起设计了房子里的每一个细节,并找来木工将他们的想法付诸实现。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日子有世外桃源般的浪漫,现实也提醒着他们,这里是世上不毛之地中的一块,用达利自己的话说,“早晨是充满朝气的阳光,傍晚却是令人心酸的悲哀之感”。
 
责任编辑:编辑去阿特首页
我来说两句>>
昵称: 匿名发表
遵守国家有关法律、法规,尊重网上道德,承担一切因您的行为而直接或间接引起的法律责任。
网上评论仅代表个人意见。 查看全部
最新评论>>


合作媒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