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海

1946  出生于江苏省南京市
1986  开始旅居法国巴黎
现工作生活于巴黎和北京

主要个展
2016   法国吉美亚洲艺术博物馆特邀展览,巴黎,法国
2016   The Mayor 画廊个展,伦敦,英国
2015   “东云西渐—江大海回顾展”,台湾国立历史博物馆,台北,台湾
2014   “云之象外”中法建交五十周年个展,艺术8,北京
2013   “氤氲渺邈”江大海个展,,耿画廊,台北,台湾
2009   “浪潮”江大海个展,,艺术8,北京
2009   “弦场”江大海个展,,今日美术馆,北京
2006   “法国五月”江大海个展,,艺倡画廊,香港
2005   “微茫气象”江大海个展,,中国美术馆,北京
2004    索非亚国际艺术基金会大展,法国
2004   “微茫气象”法中文化年个展,上海美术馆,上海
1999    江大海个展,台北诚品画廊,台湾
1998    江大海个展,中国美术馆,北京
1998    江大海个展,上海美术馆,上海

主要联展
2017    声东击西:东亚水墨艺术的当代再造,银川当代美术馆
2016    中国抽象艺术研究展, 今日美术馆,北京
2016    The Mayor画廊展位,巴塞尔,瑞士
2014    合美术馆开馆展:“ 西云东语——中国当代艺术研究展”,武汉
2013    “虚薄绘画展”,元典美术馆,北京
2013    “海峡两岸当代绘画展”,中国美术馆,北京
2013    “海峡两岸当代绘画展”,台湾国立美术馆,台中,台湾
2011    “道法自然——2011中国抽象艺术展”,上海当代艺术馆,上海
2011    “施与得——中国艺术家交流展”,科罗拉多大学美术馆,美国
2009     抽象绘画百年纪念展,偏锋画廊,北京
2008     中国艺术家联展,路德维希美术馆,科布伦茨,德国
2005     Aye画廊开幕展,北京
2004    “宣言”,韩国当代美术馆,首尔,韩国
2003    “形而上”展览,上海美术馆,上海
2000     第三届上海艺术双年展,上海美术馆,上海
1994     亚洲艺术博览会,巴黎法兰西画廊展位,香港
1990     蓬皮杜艺术中心联展,巴黎,法国
1988     国际当代艺术展,图卢兹,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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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大海:瞬逝之恒常的现代绘画者>>

克里斯托弗•仁南
巴黎先贤祠-索邦大学艺术哲学教授


创新的开端

江大海的绘画有两重生命。第一次是在中国,以风景和写实肖像为题材。他学习绘画,臻于精通,从事实践,而授学于人。赴法之时,江大海期冀着深入领悟绘画传统与现代性的关系。他从北京到了巴黎,作品的面貌亦沿循了同样的演变。未免这条道路设定得过于完美了么?第二次生命,是他在巴黎细看一面旧墙。那是在巴黎的国际艺术城。 观看一面墙,岂不是稀松平常的事?对于画家而言,又岂能有比写生更简单的习作?这件看似庸常的经历,却酝酿着一次本质的视觉转换,一段彻底的创作蜕变。江大海忠实地描绘了这面墙;完成的作品,在他看来,却总是抽象的。其效果背离了他原本的意愿。若是换作哪位西方画家,定要叹惜此画不对,还应反复重画,令结果合乎初衷。江大海,作为研习过书法的中国画家,则不认同严整刻板的创作方式。他并非以自我意图来衡量成果的肖似与重合程度,而是让作品的最终呈现来启示他的内心,触发一种新的创造思维,令他转而踏寻不同的道路。尤为敏感的江大海任由笔下的作品自行表达,仿佛惟有作品才能启蒙他认识自身。在这样一种艺术体验——我能够呈现什么?——与美学体验——我的感知予以我怎样的思考?——之间,正是新一轮创作的开端。

或许那时的他并不知晓,他无意中领受了列奥纳多•达•芬奇的教诲:以墙为师。这位意大利艺术巨匠曾经训导如是:“你若观看那些遍布斑痕、或是彩石铺成的墙面,将其臆想成一处布景,你就会从中发现种种风景的类同物,山峦、河流、岩石、树木、平原、宽阔的谷地与丘陵,尽在其中。你还会看见里面有战役,动作激烈、面容奇异的人物,服装,无穷无尽的物事,你都能够清晰地勾勒它们的形态,将其填补完整。” 江大海的创作体验正相反。他并不照着墙壁辨识形状,发展想象力,获得写实主义的受益。对于列奥纳多而言,素材愈是简陋,愈能激发丰富的联想;注意力的预设意图决定了可能出现的形象。江大海反向而行,如实地任从墙面,令其成为造型能力的启示者。在列奥纳多那里,墙壁可能有着多样的形象,全凭观者奇思妙想。对于江大海而言,墙面揭去了观者目光与心智的迷障,这时,观者自身的创造潜质方可获得自由。

从此他步入了抽象。至少,历史学家和艺术评论家是以“抽象”一词来称谓这类作品的。我们西方人总是执迷于这些字眼,将过度的权力附着其上:赋予存在。一件作品无法存在,除非人们能够把它纳入某个板块,标上特定的字眼。人们讨论抽象,为了和具象形成概念对立,简直好像绘画可以抽离形象、脱离所观察到的现实似的。然而,一位画家观察到的现实究竟是什么?难道色彩、几何形体,不正是其中一部分么?江大海的“云”或许是抽象的,因为其中没有具象的叙事主题;但这片氤氲漂浮的空间,也完全可以是极其具体的。

江大海接受了这个“抽象”艺术家的称谓,也便归身于一条脉络之中;其间既有康定斯基、库普卡、蒙德里安、马列维奇,也同样有令他感到格外亲近的罗斯科、波利亚科夫和苏拉热。但是,他的画作并非以几何方式搭建的,而是通过内在直觉构思和领悟的。这是一种试验体的画作:它正如一篇试验的随笔,在行文之中逐步探索成形;对于观者,他的画作引人放下自我,任由自身被其挟卷,而非以这样或那样的学问理论预先作出定义。

转入抽象,对于江大海而言,是一种进入现代性的方式。要理解现代性对这位中国艺术家意义何在,则需要先对这个概念本身加以梳理。

对我们欧洲人来说,现代性这个概念下设多个词条,涵盖了一段曲折的历史。具体而言,某些观察者认为现代时期以1492年发现美洲为起点。这个事件的矛盾之处在于,它一方面让欧洲成为了世界的中心,因为大量殖民活动的开展;另一方面却消解了欧洲的中心地位,让它置身于一片片新大陆形成的网络之间。从思想史而言,现代性意味着与古代的决裂。正如笛卡尔批判亚里士多德,每个时代都在对前一个时代进行颠覆。波德莱尔也同样排斥“旧的大师” ,承认时下的新美学。发现新的领土,拓展新的疆界,超越旧时的大师,这一切令欧洲人重新定义了他们与时间的关系:废弃过去,颂扬当下,相信未来承载着一切方面的改善。摆脱旧有的束缚,与科技、物质和道德的进步如影随形。这一乐观的信念鼓舞了欧洲人几个世纪。然而,物质发生了巨大的进步,不平等与地位差异却顽固延存。现代性的空洞许诺终遭批判。随之而来的“后现代性”解构了现代性的种种叙事,认为它们迎合欧洲的幻想、却被历史证明无法立足。此时的社会正在从工业社会转变为传播社会,现代性已成旧时明月,不可留恋。然而,新的悖论出现了:当现代性被抛弃之时,人类不再沉迷于进步的幻梦,彻底清醒,得以去魅(désenchantement)——而这被认为是一种进步。

然而,若是坚持这个概念在历史或哲学中的涵义,艺术家便无话可讲,惟有接受形式化的二元对立:古代/现代,现代/后现代。这些二分法将时间视作一条笔直的向量。所幸现代性在艺术中的内涵并非如此,若是以波德莱尔的阐述为准:“现代性就是过渡、短暂、偶然,就是艺术的一半,另一半是永恒和不变。每个古代画家都有一种现代性。” 我们在江大海的画作中发现的正是同样的艺术理念:他的作品是现代的,并非因为它从后现代的角度看来是怀旧的、甚至反向而行;相反,是因为它融合了艺术具有生命力的两个“一半”:短暂与永恒。永恒出自短暂,因为作品在时间中仅能容身一瞬,植根于瞬息,汲取的却是人类恒久的憧憬;短暂出于永恒,因为饱含着普适人性的作品,又看似只是捕捉了它的一种偶然间的变化。将古代与现代对立,只是徒劳罢了。一切真正的现代,都将化作古代,化为“经典”;反之,一切古代都曾是当时的现代。艺术史的突变和断裂,恰恰是为了凸显其中的连续。

我们将会看到,江大海正是在他的创作过程中表达了彻底的现代性,延续永恒而又承担革新的风险,令经典性与偶然性协调共鸣。

和声的呈现

画家把画布放在地上。他的作画方式是水平的,而不是垂直。他的画不是一堵立面,而是一方显现万物的大地。自从马克斯•恩斯特将画布平放到地上,波洛克深受影响,从此,这种做法得到认可,成为画家们的惯用方式。但江大海并不任意挥洒,任由形式呈现某种幻象,也并不精疲力竭地忙于涂满整个平面。相反,覆盖这一方地面的过程,正是进入物质的深度的过程。将画布放在地上,其首要意义不是为了某些造型手法的方便,而是为了放下自我,平息灵魂,如此才能看见画面内在的倾向。这些纯粹自我的画作,却是以无我的方式开始。动笔之前的沉默与冥想,悬停了一切自我中心的执着。江大海在宁静中作画,这宁静也在他的画里呼吸着。东亚的书法传统无疑为这种画法作出了贡献:在虚空的平面(纸张、画布、手卷)前静心吐纳,预先感知那些令画面圆满的区域,而非严格地覆盖整个载体(并非布满全部平面的“all-over”手法),然后,肯定地下笔,让画意浮现。

从这个意义而言,江大海并不创造,而是任其自然。西方对创造一词的理解,将意志与物质割离开来,再由超验的绝对意志赋予物质存在,给予它形态。这种神创论的范式仍是以二元对立为前提,以创造者的心智为至高权力,与之相对的物质则是原始而不具形的。这种观念与江大海的艺术相去甚远。他的智慧隐含在手法之内,画中的形式并不以预先的计划或意图来设定,而是来自统一色调在浓淡明暗上的千万种变化构成的内在关联。

让我们再深入些。最初,画布是一块统一的背景。这块背景会染成画作的主色调:灰、绿、红、蓝。但这仅仅是一个整体的调子而已。在这片色调上,江大海将洒下色彩各异的细腻色滴,让它们微妙地彼此交融,构成不同的强度变化。

画布呼召着色彩。于是,颜料被放入水中调释。这份预先的劳动,也是艺术家将作品融入内心的时刻。他沉静地注视着即将施用与凸显的颜色。

画家并不接触画布,只用一柄短刷在空中溅洒细小的水珠,好似对画布洒落赐福的圣水。正如伟大的书法传统一样,画家悬空作画,无依无凭地凌越于画布之上。 动作由肩而起,经臂肘带动手腕,甩落色点。这就是江大海极为独特的洒色法。它不同于萨姆•弗朗西斯(Sam Francis)大片泼洒的点彩法,也不同于抽象表现主义极端张扬的自我中心观念,江大海的泼洒克制有度,避免了随机产生的过度自由。这种手法首先将绘画化为一场色雨,让新鲜的雨滴一次次刷新画面,每一团闪着光芒的色滴落下,随即泛起一抹清辉,画面的主调也就出现一种微妙的异样。色滴密密地交覆,渐渐铺满了载体。细滴若是红色,蓝底子便呈现出暗紫的反光;若是深黑,又会将画面罩进夜色里,如同微明初现的晨曦。有人将这种手法与修拉的点画法相提并论,我以为不然。或许江大海的绘画从手法上会让人联想起光色派(chromoluminarisme)并置的色斑在视觉上的相互作用,然而他却从不将画面分解为清晰鲜明的基本色点。点画法通过加合或分减的视觉效果重构对象,江大海的色滴则是朦胧的,而非并置的。他的画里没有笔触,没有一挥而就的色滴和晕滃线,而是以分散的、共变的(concomitant)雨滴构成。由于颜料的流动性,每一遍色滴都需要时间干燥,从而形成了一层层类似罩染法的交融效果。从精神性而言,点画法意在分解颜色,重构可见的具象,江大海表现的却并非可见,而是视觉本身的运动。

为此,江大海从自然现象中汲取灵感,例如光线与云雾的相互作用。 他并不摹写素材的轮廓,而是重新组织自然元素的动态与内在关系:水光云气,皆在某种宇宙观中应和呼答,形成和声。弥漫的雾气成为他偏爱的主题,因为雾气乃是非物向物的过渡,由气到液的成形,从无可名状到可辨可感的转化。正如云团是悬浮的细微水滴为风力所动,江大海笔下的“云”同样难以捕捉。它们逃逸着,仿佛一经触碰便会消失,然而从透视而言,其中却并没有消失点。也不存在一个中心的透视点,让观者在一瞥之间统摄整幅作品。观赏的方式只能是渐进的滑移,从后往前,从左到右,或是斜向的对角线,总之,我们的位置每有改变,某一层色滴便会清晰起来,直至整幅静止而又运动的作品涌现出上千种细腻的变化。

另一种审美经验

创作过程既然是特殊的,接受过程也应当有所不同。观者不再是被动的、空无的存在,等待着他者的精神来填充。西方传统将观者置于崇拜者的地位,他是一个专注的凝视者,应当空空荡荡,处于被动的状态;对作品的感性欣赏从智性的判断出发,以他极度敏感的目光为终点。 中国传统则是以艺术家与接受者之间的默契为基础的。其中的“心”的概念,准确地说并不是心智,不是基于从概念中提取的要素与普遍范畴来进行的思维训练,而是一种心境的活泼,它赋予作品以实体和意义,通过作品的节奏暗示着万物的秩序与运行,这是类比的手法。所以江大海的作品往往让西方的观者感到迷惑。如果这位西方人想用一套预定的理念框架(譬如所谓的“抽象”这个概念)来阐释它,或是试图从中总结出一个思想观点,定要寸步难行。相反,如果他愿意顺从画面造型所蕴含的精神的韵律,他就会一点点地体会到其中的妙处。这并不是说江大海的作品不具有思想,而是说西方的观者应当暂时搁置既有的思想与经验,包括他的审美习惯,以新的方式来体验这些作品。

为了阐明这个道理,不妨作个比较。江大海曾提及,他对罗斯科的作品感到某种共鸣。 在精神上和作品的呈现效果上,二者确有相似之处,它们都将色彩作为绘画的充分必要元素。

然而,罗斯科将不同的色彩组成了色层、色片,江大海则是以色彩的融合为语言。罗斯科的色块垂直分布,并无实在的背景空间(但或许有着形而上的背景空间),色块边缘有时加以渗透的处理。面对江大海的画作,我们则会感到一种深邃的摄引,其间层次众多,边界却是模糊的。他的作品不是静止的色彩平面,而是一个融合的总体,其中色彩细微的相似与差异引导着我们的目光缓缓移动,让它不知不觉地在明暗变化间游弋。画作的整体效果需从远处感受。在那里,色彩集结成团块,现出了清晰的形体。此时,我们的眼睛试着捕获这种色调,“进入”画面之中,如同镜头放大局部一般,目光在画作的深邃中寻觅着笔触的细节。然而,一旦我们向画面走近,却并没有任何一层平面变得突出,而只会让我们的感知更为深入。我们进入的是一个三重维度的画面,看似均质的表面松散开来,化作重叠的色点。就像观看夏夜的天空:起初,苍穹在我们的视野中只是一个均匀地闪耀着星芒的平面;而后,逐渐练习着,眼睛适应了夜色,这个平面忽然消失,开启了一片无穷无限的深远,其间一粒粒光点各自明灭,亮度殊异。江大海的画作也是如此。观者从中得到的审美体验是一种新的宇宙观:随着画作凝止的运动,我们不觉滑入空间之中,那层表面单一的色调被留在了身后,眼前所见的,是物质的颗粒。这颗粒正是色滴,是液态向固态的等价转化。

于是,我们的目光得以察觉光线在一瞬之间的轻微颤动。云雾的风景是某种记忆,留存其中的是时间之流逸与光线之变幻,因为视野所见的一切事物,无不服从于光线与物质相通的易变无常。深郁的绿色中不时闪烁着点点微红,如同液体不时蒸腾成雾气。在这些互逆的转化之中,惟有易变得以定格:凝结在江大海画中的正是令万物震颤的摇曳光线。

这绘画是否合乎康德所定义的崇高? 我们几乎便要给出肯定的回答,尤其参照康德列出的核心特征:无形式、无限制、不确定。确实,在江大海的“云”中可以看到这种无形式的不确定的对象,恰如康德本人描述的“密布在天空中的乌云”。 但这样的比拟未免止于表象,过分肤浅。康德为了区分美与崇高而列举的要素,可以参看下面的表格。

康德对美与崇高的比较
美 崇高
对象的形式 无形式的对象
有限制 无限制
不确定的知性概念 不确定的理性概念
质 无限大的量
生命力的促进 对生命力的瞬间阻碍和随即更强的涌流
想象力的游戏 想象力的搏斗
积极的快感/喜悦 消极的快感
可能的合目的性 无法表现的合目的性
感性的表象 高于感性的表象
自然的秩序 自然的混沌

宁静的观照 心灵自身的运动
自然 超验
自然的观照 自然的无法触及

康德提出的这两个概念已是西方美学分析的经典。鉴于上面的一系列比较,我们发现江大海的绘画同时属于美和崇高两个范畴。准确地说,它对这种二分法提出了质疑。江大海的云既有形式又无形式,混沌却并不怪异、不令人消极;它们调动我们的想象力,而又不必具有合目的性;并不再现对象,却又完全合乎感性;它们让我们处于宁静的运动中;表现出一种自然过程,却又超脱于对自然的再现。最重要的是,它们既在自然之内,又在自然之外,既是可感的,也是象征的。

江大海重视自己在绘画中传达的超验性。在这个意义上,他的绘画是崇高的。他的“云”指向一种对可感的、可再现的世界的超越,因此也指向一种对绘画的超越。其中变幻的色彩与含蕴的雾气,使得绘画突破了可见画面的限制,朝着各个方向无边无际地弥漫开来。在我看来,比超验这个词更为贴切的措辞是上升(ascendant)。超验性在西方有着神学根源,指涉的是超越感性的、无法认知的更高的存在。江大海画中蒸腾着的,则是气的运动。这种力量既是可感的,又是精神的,它发自大地,升入天穹,联结着尘世与云端。江大海的云同时升华了观者的身体与心灵。这片漂浮的世界居于二者之间,不是二者模糊的杂融,而是灵魂与物质的互相观照。涌入内心的万般色彩,使得灵魂融入自然,而又抽离于自然。

请容许我在文末作一个更为私人的总结。江大海的作品令我体悟了绘画的“元气”与“气韵”。或许是文化差异使然,但这种体验是真确的。在艺术家的陪同下静心端详作品,方可充分体会画作的浑厚与力量,而嘈杂的当代展览现场只会让艺术沦为世俗的交际。在江大海的创作过程中,克制而发散的、充满灵感的洒落,让构成手法承载了顿挫的节奏。这一节奏将成为整个画面的结构力量,大尺幅作品在闪烁的色点中或膨胀或者凝缩,更明确了这种结构。正因此,每一幅画作皆以同样的韵律柔缓呼吸,将观者包裹在整个系列的静谧气息中。江大海已让心灵完全地沉入绘画,我们亦惟有开放怀抱,欣然地领略与接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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