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不缺少表达渠道和表达意见的时代,每个人都在通过各种媒体表达着“自己”,然而此表达的“自己”不见得便是“自己”。观点可能来自道听途说,可能来自普遍认识,可能来自不确定的信息,得到的结论是别人早就给你预设好的,等等此种,毫无建设性可言的表达,我以为皆是无病呻吟。中国的当代艺术也到处可以见到这样的表达。很多甚至于与微博微信贴吧中的普通意见没有多大差别。一件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艺术家没有必要再用作品的形式去复述它。除非此内容仅仅只是一种语言的载体,就像书法中的书写内容,书写内容其实已经不是很重要,关键是怎么书写。
在现代思想中,人的意义被虚无化,做任何事情都可以是无意义的,一是因为人类所有的一切最终将消失,世界的一切也就变得没有意义;二是任何事情都是被设定的,语言、概念、道德、法律、信仰等这些设定的前提与世界的关系却是荒谬的,或者是不可靠的或者片面的。当我们怀疑一切的时候,世界便虚无了,生命便虚无了,因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不能彻底的知道时间,也不能彻底的知道空间。我们唯一有自信的是我们能毫不怀疑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我活着,我想伸手、抬腿,我愉快或者沮丧。也不管这个我到底此刻的举动中包含多少层意识,但是它此刻“在”,这是多么重要多么幸福的事情。然而“在”它既是抽象的,又是具体的,抽象得即没有概念又没有图像,具体得此刻我的双手就像一块石头一样摆在我的面前,真实和虚幻无法区分。从自我意识来看,抽象的是真实的,世界是虚幻的。而从日常感受来看,世界是真实的,意识是虚幻的。就在这两者来回之间,我感受到我的存在,它或许就像是前面说到的书法,内容是不重要的,书写才是重要的。然而如果没有内容,又怎么能书写呢,而内容不是书写,在内容上,我们得到了书写。在意识的和现实的行动进行当中我们得到了自己。“我”不是一个意识一个行动,却在意识和行动中实现了。“表达”也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在表达中,我看见了我自己,一切的行动,我想皆是这个目的吧。
在我的作品中,我试图用一种非视觉真实性的形态,来呈现或者是比喻或者是引诱出那样一种存在的状态或者内容。
非抽象,标准的抽象艺术,从一开始的对具体对象的概括和提炼到最后的纯粹点、线、面、色彩的空间结构,它是一种结构主义,而我却是在试图描绘一个对象,就像是在描绘一只杯子、一朵花、一座山。
2016.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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