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藝術家,似乎總是慣於沉默、似乎總是習慣透過作品來說話。
見著面,他們總是很安靜、即便是笑;也笑得很沉著。
李勇,就是如此。
我是在今年香港巴塞爾活動的最後一天、閉幕的最後倒數不到半個小時,跟他碰上。國際會議展覽中心彷若潮水般密集的人群,逐漸在散去。大堂,已經開始慢慢清理要回到往常的冷漠模樣。我們一行人在小小角落坐著、聊著。席間,風華提到李勇的作品不錯…。我轉頭看著李勇,李勇臉上有來不及安定的不知所措,一臉通紅。想來,這位年輕藝術家還是不習慣被人當面稱讚的吧!
李勇的繪畫,近似塗鴉,但繪畫作品的內心顯然又格外深沉。李勇告訴我說,他一直對藏傳佛教的研究有很深的興趣。或許是因為有興趣,也比較有體會,尤其對於宗教對待死生的課題,多多少少對1976年的李勇來說;都會是一種心理的衝擊。這也因此讓李勇在面對自己的創作時,也能翻越了一般俗世同年齡層的藝術家既定看法,李勇看的不僅僅是視覺感官的歡愉,更多一點會是來自生命的有限於精神的無限性。
李勇選擇了很多現成物,這些現成物五花八門各有不同,他透過拼組的共構形式來鋪陳畫面,這些來自於生活當中的物件,其實都曾經在生活裡面扮演一種「實用」角色。此刻,一旦將現實生活的實用基礎點抽離,物件的本身就純然只是一種物件,實用的期限或稱之為保鮮期儼然已成過去,是否就意味著物件本質性的生命也就等於壽終了呢?李勇讓現成物之間的共構,幻化成為一種視覺的現實,
也可以被稱之為視覺的「怪獸」,以一種嘲弄之姿;冷冷看著人類的喜新厭舊、自鳴得意。另外,李勇的繪畫作品充滿著時間的肌理。因為,有時間的紀錄性,也就等於帶有生命的走動性。李勇在狀似塗鴉繪畫的表現過程中,一層又一層地;透過顏料來描述出生命曾經走過的繁華與如今的千瘡百孔,細節的肌理被處置如都會建築廢棄的牆面,過往的光鮮整齊,現在則是欲語還休,幾多不堪重述的落落寡歡。儘管,作品中屢屢出現的骷髏圖案,不免會被拿來做為表定死亡的象徵。但在我的感覺裡,這樣的圖案被拿來譬喻死生;基本上已經太過於俗世化,多少顯得過於像是玩具般的薄淺。李勇作品中,更應該值得被關注是在於他如何處理生命從極盛到衰敗的自然與豁達。這些,就好像都會建築的不斷更新、興建,卻也相對不斷顯示其他建築的破敗。理性的相對性,能夠被拿來引譬生命的消長,不也等於碰觸到宗教對於死生的必然性與自然化嗎?
人生,在環境中找尋死生的悟觀,李勇顯然從宗教的深奧能夠對應到生活的淺顯,這段轉折,他的心理想必自然是有了清楚的落點,也才得以讓他在創作中運用得宜吧。 文/鄭乃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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