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整个八十年代,国内艺术思潮涌动,酝酿着破茧而出蜕变成蝶的大局。在初始期,我正在大学研习绘画,毕业后利用业余时间开始了油画创作。受新艺术思潮影响,相继创作“甦”、“在被遗忘的工地上”、“雪鹰”、“走近曾国藩”等作品。到了二十一世纪,我又涉猎了历史画,少数名族题材的创作,如“持长矛的人们”、“黎明的曙光”、“山里姑娘”、“游方节”等作品,历经了伤痕绘画、乡土写实主义等题材或风格。由于对绘画样式本身的思考,我在作品中试图将西方当代艺术的传统与古老东方艺术的趣味结合在一起。 2004年,我参加了省美协黄铁山、陈子云先生带队赴益阳举办的“泼彩益阳”写生活动,面向自然,寻根溯源。回来后,我开始了风景画写生与创作。面对变幻莫测的自然景致,我用稀薄的油痕和浓厚的积色,经过相互渗透、重叠、褶皱,使画面呈现出无比奇妙的肌理纹样,充满活力的色彩,倾心即兴,塑造形体和空间。或豁然明了、或云烟缭绕,或奇光旖旎,种种幻化世界,在营造的氛围中,在烘托的环境里呈现,以诗的韵律解构以往常态的图像,以老子道家观念充实其内涵。这期间,我完成了“过客”系列、“风”系列等。并出版了 《黎柯汝油画风景集》。我的艺术之路是一条没有设定目标、也难有规律和定性的开放之路。经常改变角度,从心所欲,感觉多于理性,这使我在拓展绘画空间中轻松而舒缓,路子越走越宽。
今年四月,在艺术木鱼湖第四届画展上,我受到了长沙前行美术馆相邀请,于7月底举办个展。要在这么短的时间拿出一批作品做个展,对我而言是个很大的挑战。也许这就是压力,是激发自己潜质的触媒。
去年七月,我专程赴美国纽约、华盛顿、波士顿。穿梭于那里的艺术殿堂,饱览了世界名画的辉煌,零距离感受到了艺术大师的精神。如果说,高更从悲情的生活出发,梦幻般完成了《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到哪里去?》巨作,那么他是否在充满原始生命力的土地上,发现了人类的“乐园”?并在斑驳绚丽,如梦如幻的画面中,面对“乐土”提出了对生命意义的追问?我要跟随大师的思路,面对当前社会变革的步调,审视人类赖以生存的环境,对生存的质地、精神的本义进行反思。事实上,我生活的这块土地,正面临着艰难的生存环境。在物质文明超速发展的今天,它的负面效应也正在扩大,环境污染,生态失衡,资源破坏,精神匮乏,信仰丧失,道德沦丧。人们普遍紧张、焦虑、浮躁,总是在适意的时候突然倍感到不安。八月份回国后,我开始了以人物为主题的创作,如作品“渡”、《天高地远》、《放逐冥想》、《自由行走》、《心象游弋》等。在我的潜意识里多年来一直是想表现生命中那些种隐隐作痛的不适状态。我画的是由明确的快乐到明确的悲伤、由不解的失望到愤怒的一群。导致这种变化的是生存本身。我费了心思寻找到适合这种主题表现的图式或语言,在技法上我改变了过去的细腻,采取简约、粗旷的画法,大量运用平涂色块对接,以明确的轮廓线来制约画面中的形象。将现实中原本彼此无涉的“情绪”置于同一个场景中,力图去臆造开放性的结构特点,使画面充满戏剧冲突。如同每个人站在人生舞台,如梦如幻,不知所终。感悟的图像与精神的契合事关重大,它们之间相互促生,又相互疏远,是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态。正于如现在人的现实写照,日子似乎过得温暖和谐,却突然为一件事遭到抽打。没有着落地恍惚着等死。我在创造这些图像时,自身肯定承载了特定的人文内涵,图像背后隐含着诸多话语,宁静与动荡,真实与冥想,存在与虚无,仿佛一切矛盾在运行,浓缩为坚硬的事态。扎实的像,幻化的像,全是我的心象。我的魂灵游弋其间。
艺术的道路是一条漫长曲折的道路,艺术家的宿命就是在不断地推翻自己的过程中去唤起未知,寻找生命体验中的不同感悟。当我们被抛入茫茫世界的一隅时,我们又将如何自处?依托旧的时光前行?还是制造某些新的激动?我只想把自己置放在一个适合的环境里。或立、或坐、或卧、或漂,全在自由状态之中。没什么可奢望的了,就去体验那种令人心醉又神往的想象空间的存在吧。
我处心积虑,
妄想建一座空间,
在那虚拟里
触摸一个世界。
魂牵梦萦,
耐人寻味。
黎柯汝
2016、7、12于木鱼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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