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澳大利亚女艺术家赛莉·斯马特(Sally Smart)的时候,布展还没有全部完成。工作人员将各种式样、各种色泽的不规则布片钉在墙上,一件件作品从而得以渐渐成型。
事实上,斯马特的整场《绝妙的海盗—南中国海》拼贴艺术展,正是有关细节的剪切与细节的重构。“当我们在进行身份识别时,我们往往只是利用一个人身上的元素或细节。细节为我们提供身份识别的向导。比如,女性的身份,可以通过头发、器官、具体的形象以及衣服的料子来进行识别。”
此次展览共展出了斯马特的6 件作品—4 艘海盗船,以及两位女性海盗。每件作品皆由形式不一、具有各种象征意义的布片拼贴而成。例如,构成海盗船的元素里,不仅仅有作为船的基本框架的黑色布条,还有苏格兰短裙、发白的骷髅以及澳大利亚船民们常用的文身等。所有或具象或抽象的元素拼贴在一起,一场于遥远时空里扣人心弦的海上冒险之旅便扑面而来,栩栩如生。
“绝妙”(exquisite)二字取材于上世纪30 年代超现实主义艺术界一个非常流行的游戏:绝妙的尸体。第一个参加游戏的人在纸上写下一个短语,将纸折起来,遮盖住这个短语,然后把纸传给下一位参加游戏的人,写下另一个短语。第一轮过后,有了这样一句诗:绝妙的尸体将要喝新葡萄酒。从此,游戏就以该句的主语命名了。这个游戏最初的寓意是关于潜意识的,而在《绝妙的海盗》里,斯马特更为关心如何把各种细节,通过个人理解拼贴在一起,并同时具有了重构的意义。
“站在这里,我们看到的是一条完整的船。”斯马特指着远处的一幅作品说,“但是,如果我们把固定船身的钉子都拉下来,整张画就会散掉。‘身份’这个概念也是如此。我们过去总认为它是稳定的和确定的,但其实身份也可以变得不稳定和不确定。”
“人们关于海盗的印象一般都是男性的。但当我查找资料时,我发现历史上其实存在过许多的女海盗。仅在中国,就有100 来位。但历史不书写女性,只书写男性。所以我决定要创作这件关于女海盗的作品,来打破人们关于‘海盗’的固有观念。”
可是打破“男性海盗”观念以后,她希望重构一位怎样的“女海盗”?关于这进一步的问题,斯马特没有说明。正如尽管在整场采访中,“女性主义”是出现频率最高的词汇,然而当记者真正问起关于男女平等的问题时,斯马特的话语似乎便少了很多。倒是在后来谈起女海盗与女性艺术家时,斯马特又再次爽朗地笑了笑,说:“当我把我的‘船队’带到世界各个国家时,我也仿佛成了一位女海盗。”
所以,与其说这是一场关于后殖民主义或女性主义的展览,不如说这就是一场实实在在的关于细节、关于拼贴艺术技巧以及关于重构的展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