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LO——高平作品展



地   区:北京
策 展 人:史文心
学术主持:
艺 术 家:高平
开幕时间:2022-11-5
展览日期:2022.11.5 - 2022.11.19
展览地址:北京市通州区宋庄北塘艺术区院内
展览场馆:北艺塘美术馆
联系方式:

 

高平:画家的画家

 
格里•巴杰曾经把约翰•哥萨奇称为“摄影师的摄影师”。他说,“这是一种较难承担的赞誉,(…)因为艺术家也许会蒙骗很多人,包括批评家、收藏者、艺术馆长、交易商,等等,但很少能够蒙骗他们的同行。同时这也表明他的作品中蕴含着难以理解之处,因此永远不会获得普通大众的赞赏。” 
这段评价立刻令我想到高平,尤其是她近年来的作品:它们在绘画语言上的自我挑战、情感的深刻、意象的隐而不发,令我确信它们是一批最好的、也是最值得读解的绘画作品。这或许是因为每当艺术家与自己的作品之间达到了满意的张力,便总是会对观者提出更高的要求。这样的作品在我们的时代是不多的,在中国当代绘画界而言,她确实是一位“画家的画家”。
自1999年至今,高平二十余年的创作经历可以分为三个阶段:2005年前后,她集中创作了一组描绘人物和物品的纸本水墨,墨色浓淡流动、饱含感情的形象散布在大片留白的空间中,对“日常”这一观念的思考和对原生、直接绘画方法的探索是这一时期的核心问题。2009-2013年左右,她标志性的代表作是“大风景”系列,在大尺幅的黑白灰油画中致敬传统山水画语言,而又令人意外地自由伸展着巨人般浑圆感性的身体局部。这时,文人风景的程式化笔法被重新打开为一个可能的空间,静物、风景和肖像在笔墨的掩护下悄然潜入,“彷徨乎无为其侧,逍遥乎寝卧其下”,成为超现实主义语法生成的绘画中难得的具有庄子气质的作品。
 
2017年至今的这组作品可以视为第三个重要阶段。它们多数画在厚重的手工纸上,长度不超过两臂,适合艺术家在家中近距离工作。 纸本或油画的选择对于高平始终是一个敏感的问题。毕业于油画系的她似乎排斥一切与“架上”相关的矫揉造作,这体现在她拒绝为画作命名——常常以“无题”或某个意义含糊的中性词语例如“轨迹”来命名十几幅同系列的画作;拒绝为展览命名——即将开幕的个展尽管汇集了艺术家本人严苛地选出的近5年来最核心作品,却仅仅命名为“Solo”;拒绝为大部分画作装框,宁肯让手工纸的不规则边缘自然地袒露在空气中;一切都是为了向自我保证内心的诚实,保证作品气息的纯粹完整;甚至可以认为,是同样的焦虑与洁癖驱使她不断变化着构图,几乎从不允许自己重复使用相同的图式,以免陷入彼得•布鲁克所说的“僵死的戏剧”。自然地,对于这样一位相信着绘画、因而警觉于它种种束缚的艺术家来说,媒介的选择是十分珍贵的自由机会,高平过往的每一个创作时期中,几乎都在交替使用纸本和油画,甚至将两个语言系统彼此迁移:如果说大风景系列油画调用了水墨笔法,那么2017年以来的这批纸上作品从色彩和语言的丰富性上,则完全地达到了油画所可能达到的所有深度。 
 
与前两个系列相比,这些作品的题材从人和人造物更多地转向了自然。依据仅有的线索,我们依稀辨认出风景:山、石、树、河、海;自然物:贝壳。它们在画作中被消简为色域、体积、轮廓、局部;或挤压、重量、温度。但经抽象的提炼之后,它们依然保留了物的肖像感。高平曾说,“我不喜欢把’人’和’物’分开,对我来说,它们没有什么区别”。 正因如此,这些画面有时沉寂冷峻,有时恬静活泼,却隐藏着一个共同的主题:万物有情而自由。这自由有时源于一种松散的秩序感,在横向构图的画作中,它们或单、或双、或三四,或一组依傍成群,或“暗飞萤自照”,或“水宿鸟相呼”;有时源于笔触的约略、色彩的主观、虚实的转化;有时源于尺度的自由:贝壳的褶皱大如山川,山川的褶皱却小如家具的斜影;抛弃了地平线和透视之后,画面取得了完全的主权,观者也感受到从人类躯壳中解脱的快意,恍惚间化身为大风景系列中的巨人。一言以概之,这自由源于高平画作中深刻的抽象观念。
 
也有时,这些画作的情感孤独得令人难以直视。一只贝壳形神萧索,处于寂寥的灰蓝中,其凄凉甚于常玉笔下的荒原上那头形单影只的小象。贝壳是这组作品中最集中、最完整的题材,整个系列约有一二十张之多,构图全不相同;如一首长诗,分节描绘它的斑点、旋转、唇褶、脊上的海生物、乃至对海洋的回忆。贝壳在当代绘画中是罕见的主题,几乎是一个文化承载稀薄的符号。但贝壳的寓意恰在于它自身的形态之中。巴什拉的思考是有道理的:贝壳首先是休息和庇护所的形象,“梦想者闭上眼睛,(…)在这个庇护所中,生命紧锁着、酝酿着、转变着。” 若是观看过高平新近尝试的凸版画作品,会发现庇护的意象自始至终贯穿在她的创作中。她的画作有着文学的底色,确实可以从精神分析的角度来看待;逃逸、孤独、对包裹和居住的渴望是其中的重要情绪。但贝壳的寓意不止于此。 
 
这些画中的贝壳,是身边日常的静物,并无肉体。这不是对鲜活生物的描摹,而是对静物的投射与想象。这贝壳是死去的。它已经死去,却依然寂寞着,它的螺塔依然完整,弧线依然优美,表层依然嶙峋苦涩。它分明又还活着。当它在黑暗中冥想自身的旋转时,谁会认为它不是孤独的那个自我呢?然而与人类不同,它的死是可供观看的,厚重的壳记录了它全部的生命时刻,如岩层的沉积,亦如这些纸上作品呈现着水性颜料层层罩染的记忆。画作完成的时刻,肉体从螺壳中离去,仅留下自身的历史:“轨迹”。或许这就是贝壳的象征,一种理想的死亡,一种生者的责任。这也是整个系列轰鸣的黑色的由来之处。
高平的画作似乎并不好懂,实则却又如此明白。她曾在日记中写道,“我画的每一张画都是另一个我的写照”。 以此言观之,足矣。
 
史文心
2022年10月
责任编辑:杨晓艳去阿特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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