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之性——吕青作品展



地   区:北京
策 展 人:李邦耀
学术主持:
艺 术 家:吕青
开幕时间:2016-5-12 下午 3:00
展览日期:2016.5.12 - 2016.6.20
展览地址:北京市朝阳区酒仙桥路大山子798艺术区南门陶瓷二街
展览场馆:北京虹墙艺术画廊
联系方式:010—58499316 13401192938
    約三年前,呂青邀我去她的工作室看她的作品。

    在工作室的一隅,我忽然眼前一亮,發現被套織在亞麻布上的拉鍊,由大到小、由裡到外、色層漸遞地層層疊加,猶如一個巨大的女性性器!光線灑在一層層彎曲的拉鍊金屬齒上來回跳躍、閃爍,一眨一眨的,甚是神秘和奇異。我感覺我的視網膜和內心因此有些許震盪,在一個圖像堵塞、視覺疲勞的時代、有這樣的視覺遭遇畢竟不多。

   “這作品與性別有關?”我含蓄的問道,“是、也不是!”“做作品的時候我其實沒想那麼多”她有點害羞的說。但對我來說,我寧願相信這是一件與身份認同、女性主義相關話題的作品,這樣,當我們面對這些作品時就很好解釋作者的動機了。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佛洛德先生。

    這是呂青最初關於使用拉鍊材料的作品。之後,她陸陸續續地做了一系列的變體作品,她不斷地嘗試著:拉鍊色彩的變化、拉鍊的長度、拉鍊的彎曲程度,拉鍊在木材上拼接、拉鍊在布上拼接、拉鍊和金屬拼接;材質的厚度、高度、四維性的視覺選擇、色感的悉心安排……還有,她作品的題目!

    雖然這些似乎和技術相關,但我並不是一個技術控。讓我真正感興趣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僅僅是對形式與材料的喜愛?抑或是因材料而釋放的內心壓抑?我們不得不又回到開始的問題,關於“性”的話題是繞不過去的!作品中的潛意識、下意識和無意識,以及利比多的性意識作用,精神分析;在過去的幾十年裡,弗洛依德式的思維習慣一直影響著我們觀看藝術作品的途徑,尤其是女性藝術家的作品。

    同樣,當我們一閱讀奧基芙、辛蒂·雪曼、布爾喬亞的作品就容易聯想到二十世紀七十年代發端於西方的女權主義運動。

    隨著呂青作品的進展,我們之間的交談逐漸增多。呂青文靜、矜持,她的文雅和作品形成極大的反差。當談到作品中的性意識,她始終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她說:你可以把它看做傷口,可以把它看做洞穴,也可以把它看做女人的性器官。——也許最終的結果和表像不同。而我漸漸發現她作品中的性別身份不是生理學意義上的,她似乎敏感的觸碰到在社會變遷中無法言說的“性”的某些不確定的特質。
該是我們重新調整角度來思考這個問題了。的確,看似簡單的作品當置放在特殊的語境中情形卻大不一樣。這並不是談色色變的20世紀80年代前的中國,在經濟改革三十多年的過程中,社會語境發生了根本的變化。呂青生於八十年代,在她們的成長期間,社會顯現了它極大包容的態度,它暗自接納了色情行業(早期是理髮店)、A片、包二奶、小三、變性者、同性戀,這些大眾生產的符號化詞彙成為人們茶前飯後調侃的談資而稀釋了道德的評判。沒有什麼事情不能發生。因此,她們並不曾遭遇曾經困惑了我們幾代人的“性”的禁忌問題,也沒有感受到封建社會男權權力關係。從中國具體的社會特徵來看,有關性別身份問題的觀念正在悄然地改變。面對幾十年的經濟改革,西方女權主義問題在中國顯然失去了上下文的關係,它在中國的演繹於是變成了一種時髦,女權主義成為個人的甜點而並不構成公共的問題。究其原因,皆因經濟的力量展現了他無與倫比的魔力,經濟無情地割斷了傳統的倫理概念,消解了禁欲主義思想,遮罩了所有關於道德的爭論。代之而起的是消費與時尚:琳琅滿目的化妝品、五花八門的新潮服裝、超大幅超尺度的女性廣告、网络中植入式的性廣告、電子性遊戲等等。鮑德里亞在《象徵的交換與死亡》中說:“時尚得到普及,越來越不是某個性別或某個年齡段的特權。相同的邏輯總在起作用:時尚得到普及,離開女人的特殊載體,向所有人開放,這是因為關於身體的禁忌也得到普及,而且形式比清教派鎮壓更微妙:它採用的是普遍無性化的形式。因為身體只在壓抑中才有很強的性潛力——在時尚中,性作為差異消失,但作為參照(作為模擬)卻普及了”。當“性”不再成為禁忌的社會公共話題時,性別身份就慢慢開始褪色。這時經濟資本運用產品、行銷模式、代碼、時尚,象徵性地交換了對身體的言說。

    其實,呂青作品中正透露了這個資訊。在她2014年的《答案》作品中,她憑著直覺已經開始接觸到問題的答案,產生於2015-16年這組作品的命名是很有講究的,它直接追隨著《答案》:《夢想的和現實的》、《一念之間》、《于意雲何》、《隱藏的秘密》——在《隱藏的秘密》中,金屬花瓣被極其誇張地設計成卷草般的圖案,鮮豔奪目的色彩拉鍊在有序的安排下形成花浪。這些精心設計構成了作品的生產性與時尚的特色,嬌豔欲滴的金屬花瓣阻隔了我們對性的衝動,性更是以一種生產型的表徵、以被消費的姿態恣意地開放,作為私密的個人化的性在作品中已近消亡。就生產與消費行為的性而言,它僅僅提供了一個標準化的性模式,而不具有情感特徵。

    在呂青的作品中,還有一個值得探討的問題,即生命與死亡。這個話題本身並無新意,我們還有什麼可以討論呢?我以為她近期的作品《隱藏的秘密》卻揭示了一個不同的死亡概念:作品分兩部分組成:用不銹鋼精心製作的棺材蓋面上綻放著由多層鮮豔的彩色拉鍊設計的花瓣(關於它的特質在上面已有敘述),這件作品更像節日的秘密慶典儀式,具有傑夫.孔斯式的視覺震撼力。生命與死亡是藝術作品中恒久的話題,如:戈雅的《希阿島的屠殺》、拉斐爾前派羅塞蒂的《俄菲利亞》、籍裡科的《梅杜薩之筏》以及高更的《我們是誰、我們從哪裡來、到哪裡去》,這些作品中的人生因戰爭、災難、愛情變得命運多舛,表述了對生命的眷念與追問;死亡被當做主體的悲劇精神、一直充滿形而上的終極關懷。而《隱藏的秘密》從第一眼看上去就沒有恐懼感,這或許來自於她內心對死亡的認知:生既是偶然的,死為何就糟糕?生與死只是一個循環系統。作品中嬌豔欲滴的金屬花瓣讓人亢奮,因此它迅速地中和了冰冷的不銹鋼棺材,死亡更接近於生產!如同“性”可以生產一樣,從一個無機物到另一個無機物的延伸,既沒有生也沒有死。這符合經濟運作的邏輯。在經濟運作的鏈條中,我相信佛洛德也無能為力。

    在呂青的作品中一切都是那麼的有秩序,她運用秩序來檢驗她的直覺,她不斷地生產著性、抽離了個人性徵的性(或者僅僅是一個符號?),使性的內容變得越來越空泛。呂青的作品給我們提出這樣一個問題:當性別身份不再是社會的問題,性已經演變成時尚時,社會於是逐漸同質化、中性化、女性化。近些年人類社會的趣味明顯有這樣的變化—女性化的特徵。這或許就是後性別時代?而我們究竟需要一個什麼樣的時代?

    我不得而知。
 

于廣州瀚景工作室
2016.4
责任编辑:杨晓艳去阿特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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