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之行——朴园八俊山水画展
身在江南的观者对缶老一门的艺术想必是熟稔的,然而经过隔代的递相祖述,于遥远的异域落地生根,尔后渐渐新生转进,迸出当今画坛一丛奇花,并集中绽放于尊前,其间暗自相通的种种消息,是否还依稀可辨?
“山之行”乃《美术报》名家班的成果展示,也是“朴园”弟子入室以来的首次亮相。参展的八位画家,既有艺龄达四十余年的实力悍将,亦有涉足绘事仅十余载的画坛新锐,因其为一色男性且全都年富力强,朋辈戏称其为“朴园八俊”或“自然门八大金刚”。
号“朴园”的刘朴先生乃当今蜀中山水画的领军人物,为太虞冯建吴先生门下高足。冯建吴受教于潘天寿、诸乐三、王个簃诸先生,因而“山之行”在杭州的展出,既是一次艺术的朝圣之行,也是一个艺术传派的回乡之旅。今天,深谙缶老艺术的人们,将有机会一睹其在巴山蜀水间播种后结出的丰硕果实。
永嘉以来,衣冠南渡,汉文化中心转向风柔水软的江南。江南是蜀人的向往,西蜀又似僻处的江南。崇山峻岭包裹之中的西蜀平原,从无北地过于灼目的粗粝,确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的江南有几分调性仿佛。然而西蜀毕竟不是江南,江南士大夫儒士的书卷之气,入蜀后便在道家文化磁场中悄然偏转。“朴园八俊”或萧疏淡远、宏富典丽,或幽眇浑茫、沉郁劲健,然就总体特性而言,其画笔横涂竖抹,一丘一壑似乎总透着几分率性不拘,恍兮忽兮的韵致。放浪形骸的老庄气质一旦深入骨髓,野逸之气自不免随笔游走而跃然纸上……或正因这样的转变,时人才视“朴园”一脉为“自然门”。同一物种“在南为桔,在北为枳”的原理,又一次得以印证。
自受命撰写“山之行”前言数日以来,脑海总会闪过诗圣“锦江春色来天地,玉垒浮云变古今”的名句。百年间艺术传统的升降沉浮,及各流派的曲折嬗递,引发多少今古之思,而在这风雨如晦的瑟瑟寒冬,让人颇为期待的“山之行”展出的一幅幅画作,或许正好带您穿越时空,从容漫步,领略锦江侧畔吹拂而来的缕缕春风。
董维微
2015年12月8于七丈山房